第16節(jié)：李自成兵入山西境 曹文詔大戰(zhàn)壽陽城(1)

第五回 李自成兵入山西境 曹文詔大戰(zhàn)壽陽城

　　話說崇禎五年秋八月，自成率了大兵，由秦入晉，自韓城渡黃河，李雙喜、高一功、高立功等亦分道東渡，前部先鋒馬維興一支人馬直趨絳州。

　　李雙喜一軍進攻永寧，永寧州的守將姓陳名忠，部下只有步兵一千人，看見敵勢浩大，他便不敢出戰(zhàn)，連夜遣人向撫按告急，一面召集兵民，死守待援。

　　雙喜兵至兩日，不能接戰(zhàn)，又派了高一功、高立功帶了人馬，一面攻城，一面罵陣。誰知那陳忠卻拿定了主意，一味死守，雙喜攻打了兩天，未能將城攻下。

　　其時那山西巡撫宋統(tǒng)殷，連接邊吏告急的文書，跟手又聞賊兵圍攻了永寧州城，統(tǒng)殷大驚，急遣副將柳國鎮(zhèn)率領精兵五千人，星夜來救永寧。大兵到了吳城嶺，不防李雙喜早遣大將王慶，率兵扼住了險要，因此國鎮(zhèn)的人馬一時不能越過這個隘口。那雙喜更督住高一功、高立功等，在永寧城下晝夜猛攻，又向自成后軍調來十萬斤的開山大炮一尊，對準永寧州的南門安放，一面分布諸將，預備搶城。

　　到了次日午正三刻，雙喜下令，叫開放大炮。只聞得霹靂一聲，猶如天崩地塌，一時煙焰彌天，火光四射，那永寧州的南城立時崩開十有余丈。雙喜指揮著諸將，由缺口一擁殺了進去。

　　陳忠見敵兵入城，即刻率了人馬在街前拼命死戰(zhàn)。無奈雙喜的人馬四路殺來，其勢異常兇猛，陳忠見勢不支，立即率領殘兵，殺開一條血路，逃出北門，由小路一直投奔柳國鎮(zhèn)去了。

　　雙喜入了永寧州，一面遣人分報迎祥、自成，一面親督大兵，來破柳國鎮(zhèn)的人馬。至今三百余年之久，那永寧州南門甕城內，尚存著當日的那一尊大炮——真也算得一個破天荒的大紀念了。閑言少敘。

　　且說那柳國鎮(zhèn)正在吳城嶺與王慶相持不下之際，不防雙喜的大隊人馬又復殺到，國鎮(zhèn)大驚，眼看得眾寡不敵，軍心搖動起來。正在這個危急的時候，卻得宋統(tǒng)殷又遣來大將張宏業(yè)、劉成功，各率馬步大兵前來助戰(zhàn)。國鎮(zhèn)見了二人，登時膽壯起來，下令鳴鼓進兵，來戰(zhàn)雙喜。

　　雙喜聞知國鎮(zhèn)挑戰(zhàn)，立刻披掛上馬，引兵上前接戰(zhàn)，兩下擺開了陣勢。雙喜金盔金甲，立馬門旗之下，大叫：“來將早早歸降，免污刀斧！”成功勒馬橫刀，大罵：“雙喜反賊，逆天作亂，叛國殃民。今日天兵到了，尚不解甲投誠，更待刀臨項下，豈不悔之晚矣？”雙喜大怒，喝道：“吾自渡河以來，戰(zhàn)無不勝，攻無不克。量汝無名末將，焉敢抗我兵威？”說時用鞭一指，背后轉出大將滿天星，拍馬挺槍，直取成功。成功大喝：“反賊無禮，看刀罷！”說時把刀一揮，將滿天星的槍打過一旁，順勢一刀斜劈了過去，滿天星將頭一擺，閃開了刀路，奮槍向成功的右脅刺來，成功將身子向左一閃，撥馬向后退走，滿天星舞槍追趕上來。兩馬相去不遠，成功驀地翻轉身來，大喝一聲，一刀直向滿天星頂門上面騰空劈下，滿天星猝不及防，竟被成功砍于馬下。官兵一聲吶喊，蜂擁殺了上來。雙喜大驚，急忙指揮了高一功、高立功，上前混戰(zhàn)了一場，方才各自收兵。

　　雙喜回到營中，因為折了滿天星，心中十分煩惱。次日一早，便率了人馬前來叫戰(zhàn)，誓要與滿天星復仇。劉成功聞知雙喜兵至，立刻披掛上馬，引兵前來迎戰(zhàn)。雙喜舞刀躍馬，大叫：“成功快快上前領死！”成功更不答話，舞刀直取雙喜。一時金鼓齊鳴，喊殺連天，二人一口氣大戰(zhàn)了五六十合。雙喜武藝高強，刀法爛熟，成功漸漸的招架不住，官兵陣里惱了大將張宏業(yè)，拍馬挺槍前來助戰(zhàn)，雙喜陣后也飛出了大將高一功，大吼一聲躍馬殺出陣前，一口刀攔住了宏業(yè)廝殺。交馬三十余合，宏業(yè)首先敗下陣來。雙喜看見宏業(yè)戰(zhàn)敗，一面打起精神，奮斗劉成功，一面催高一功、高立功的兩路人馬，一齊殺上陣來，成功、宏業(yè)只得督住人馬，翻身再戰(zhàn)。其時雙喜的人馬，四面呼殺上來，自辰至午，官兵不能抵擋，國鎮(zhèn)下令，叫宏業(yè)引兵先退，自己幫助了成功督住后軍，且戰(zhàn)且走。無奈敵勢浩大，雙喜、一功、立功三路人馬，鋪天蓋地殺了上來，直殺得官兵尸橫遍地，血流成渠。成功等只得率了殘兵，一直逃向隰州去了。雙喜率了大兵，跟蹤殺到隰州，分兵圍住了城池。成功等兵心散渙，不能保守，又棄了隰州，連夜退守汾西去了。

　　此時馬維興一路業(yè)已攻入絳州，自成的大隊也向隰州一帶殺了前來，一面又催馬維興與李雙喜會師向晉南出發(fā)。大兵到處，連陷大寧、澤州，澤州參政張光奎、守備張光璽、千總劉自安等，同時戰(zhàn)死。大兵由澤州進攻沁水，所到之處，勢如破竹。山西巡撫宋統(tǒng)殷大驚，立刻飛檄總兵曹文詔，叫他率了大兵，火速向蒲州、沁水一帶迎頭痛剿。文詔奉了將令，即令先鋒曹變蛟、副將吳開先率領精兵三千人，首先出發(fā)。一面親督大兵，隨后接應。

　　其時那曹變蛟、吳開先兩支人馬星夜趕到了沁水，正與自成的先鋒大將馬維興頂頭相遇。維興看見官兵來了，立刻將人馬擺開，橫刀勒馬，攔住了去路。變蛟手提方天畫戟，大罵：“反國逆賊，今日死到臨頭，還不快快投降！”維興大怒，揮刀直取變蛟，變蛟亦舞戟迎戰(zhàn)，二人一氣大戰(zhàn)了七八十合，未能分出勝負。

　　原來這曹變蛟乃是曹文詔的胞侄，他們叔侄兩人都稱為山西的名將，當時有個口號是：“軍中有一曹，闖、獻聞之心膽搖”，因為那張獻忠、李自成兩個人都怕他們兩個。今日變蛟引兵來此，自然應該是馬到成功，豈知偏偏是遇見了馬維興，正所謂“棋逢敵手，將遇良材”，所以他們兩個一直戰(zhàn)至下午，方才各自收兵。

　　到了次日，文詔的大隊亦到，立刻下令，叫曹變蛟火速進兵挑戰(zhàn)，維興亦即引兵出迎。二人更不打話，交馬一口氣大戰(zhàn)了三四十合，仍舊不分勝負。文詔的部將劉英看見變蛟不能取勝，他便挺槍躍馬上前助戰(zhàn)。維興力戰(zhàn)二將，刀法不亂，不上片刻功夫，鋼刀起處，早斬劉英于馬下。文詔看見大怒，登時舞動長槍，策馬上前助戰(zhàn)。叔侄二人奮勇死戰(zhàn)，維興漸漸的抵擋不住，傳令叫部將張平率兵先退，自己一口刀督住后軍。無奈他一個人如何敵得住二曹的武藝？霎時間便大敗了下來。官兵陣里大將吳開先首先陷陣，殺入維興的軍中，維興一面接戰(zhàn)，一面引兵敗走，官兵一直追殺了三十余里，方才扎了人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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